9月24日，突然的降温，让袁野有些感冒。尽管这是在四川巴塘县待的第5个年头，来自成都平原的袁野仍然没有“接受”高原干燥的气候，早上起床时，鼻子里总是有血丝。
今年30岁的袁野，是成都双流区东升小学的一名体育老师。2015年8月，袁野主动报名，来到巴塘支教。那时，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待，就是5年。
5年的时间，曾是专业足球队员的袁野在巴塘县人民小学成立了第一支男子足球队，曾经把足球当皮球拍的高原小子，通过专业的训练还拿到了州中小学足球比赛第三名的成绩。
小学体育老师
连续5年支教雪域高原
巴塘县，是甘孜藏族自治州西南部的一个县城，也是国道318在四川省境内横贯的最后一个县，县城平均海拔在2500米左右。
2015年8月，作为双流区教育系统派出的支教老师，袁野来到了巴塘县人民小学。袁野说，促使自己报名支教的原因，是印象中见过一张希望工程的宣传海报上，一个小女孩渴望读书的眼神，“之前也了解过，语数外主课的老师一直以来都有，但缺专业的体育、音乐老师”。而袁野毕业于成都体育学院，还曾是市级专业足球运动员。
刚到巴塘时，除了晚上睡不踏实的轻微高原反应、干燥得鼻子出血的气候、冬天缺水的生活条件，让袁野不适应的竟然是巴塘的小学下午6点半才放学。“在巴塘，很多家长无法辅导孩子的作业。”袁野说，所以巴塘的小学放学晚，孩子们就能在学校里完成作业。
作为巴塘县人民小学唯一的一名专职体育老师，全校25个教学班，袁野一个人带了10个班，每周至少有24节课(包括兴趣班课程)。
周一到周五上课，周六学校组织教学培训、开会，袁野的工作强度比在成都大多了。
从无到有
巴塘县人民小学有了男子足球队
在袁野到巴塘县人民小学前，学校的体育老师由两位藏文老师兼任。按照教育部门的教学大纲，中小学的孩子至少要学会三大球、田径等基础项目的相关技术要领并达到一定的水平条件。袁野坦言，自己毕业于运动训练系而不是体育教育系，专业上还是存在局限，袁野只能自己从头开始钻研，学习别人的优质教学课程，再结合高原学校实际备课。
刚到巴塘时，别说专业的足球队，孩子们甚至分不清楚足球、篮球的区别，拿着足球当皮球拍着玩，没有电视、网络让他们“观摩”，加上低年级的孩子汉语还不是特别流利，沟通起来也不是很顺畅。
袁野只能一遍一遍地教规则、做示范，培养孩子们的球感。“从基础的带球开始练。”袁野说，渐渐地，学校里60%~70%的男孩子都喜欢上了足球运动。
刚开始的时候，巴塘县人民小学条件有限，仅有的操场是两个篮球场水泥地拼成的，却要容纳1200多个孩子的体育锻炼。“在水泥地上踢球也容易受伤。”袁野说，那时训练装备也不齐，除了袁野自己的球服、足球鞋少数孩子凑巧能穿得上外，其他的孩子都穿着普通的运动鞋进行踢球训练。
2016年8月，巴塘县人民小学搬进了教育园区，有了专门的足球场，园区的软件设施也是由双流区援建的。同年10月，袁野在巴塘县人民小学成了第一支男子足球队，第一批一共16名队员。“我们主要踢五人制赛制。”袁野说，队员都是从三年级到六年级的学生中筛选的，每年高年级的孩子毕业了，再从低年级里选拔。这几年，加上兴趣班的孩子，差不多有上百名的学生接受了足球训练。足球队也慢慢地添置了专业的训练装备和统一的服装。
“(学生们)训练特别能吃苦。”袁野说，高原气候多变，刚刚还是大太阳，转眼就是大雨，一周两次的训练雷打不动，孩子们一点也不娇气。
2017年、2018年，袁野带领足球队的孩子，在全州中小学生足球运动会上，拿下了第四名和第三名的成绩，“巴塘的小学生足球起步晚，有这个成绩，我们很满意了。”袁野说。
高原足球还需要更多的关注
到2020年8月，袁野连续5年的支教时间就要结束了。实际上，2016年、2018年，她的上两轮支教时间就曾结束过，但在和孩子们分别时，看到孩子们依依不舍流着眼泪的样子，袁野自己内心也十分不舍。
“说实话，要在高原系统专业地训练，体育教育也要成系统，只靠我一个人，只靠两三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更需要各个方面的重视和努力。”但袁野还是再一次选择了留下来，她希望尽自己的努力，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如今，和袁野同龄的两位藏文男老师，也在体育教学方面有了进步，能够独立地上体育公开课。“总有一天我们要离开，(支教)就是要留下一支带不走的教学队伍。”袁野说。
不仅如此，袁野还长期资助了一个叫拥宗的女孩子，每期为其提供学习费用，每月为她购买衣物、学习用具等。
2019年9月6日，正准备接父母到巴塘过教师节的袁野，却突然收到母亲病重的消息，让作为独生女的她对父母的愧疚又深了一分。原来，袁野的母亲在2018年就确诊患癌症，正接受放化疗，支持女儿事业的父母此前甚至没打算告诉她手术的事。这一次，是因为化疗后的反应导致小肠坏死，让母亲再次住进了医院。幸运的是，母亲新的检查报告出来，此前怀疑是新部位的恶性肿瘤呈良性。
“刚开始说要去支教，他们很支持，但可能也没想到，我会待这么长的时间。”袁野说，父母虽然没有催促，但每年都会问，什么时候结束支教回来?平时除了教学，也是国家级裁判的袁野寒暑假也常常去比赛，所以陪伴父母的时间不是太多。“我爷爷曾经是校长，爸爸也是老师。”袁野说，所以家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工作。
9月中旬，在家照顾母亲一周的袁野又回到巴塘，刚刚开学，学校有很多事还没理顺。
红星新闻记者 于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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