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2014年至今成都吃的东西什么最火,那一定是柴火鸡。“感觉一夜之间到处都在卖柴火鸡。”家住成都东三环的市民林先生说,他家附近过去有卖芋儿鸡、烧鸡公的,最近都改卖柴火鸡了。去三圣乡农家乐耍,几乎家家都卖,“味道确实不错。”林先生说。
不过,火得不行的柴火鸡可能会有麻烦了。1月13日,成都市环保局等7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划定高污染燃料禁燃区的通告》(以下简称“禁燃令”),明确从3月1日起,成都绕城高速以内将禁燃蜂窝煤、焦炭、木炭和树木、锯末等高污染燃料。柴火鸡的燃料主要是木柴,自然也在禁止之内。所以吃货们可能要担心了,柴火鸡该怎么办?
记者调查开店多在三环外5斤柴烧一锅鸡
15日,华西都市报记者走访了成都多家柴火鸡店。对于3月1日即将施行的“禁燃令”,他们大都不知情。
中午12点过,沙西线三环外一家柴火鸡店生意正好。天气很冷,食客们都围坐在灶炉前烤火。因为室内的灶炉都装了排烟系统,虽然室外老远就能闻到烟火的味道,但坐在灶边却没什么感觉。
灶上一锅香喷喷的“柴火鸡”即将出炉,每个灶台旁边都放着一个盒子,里面装满了木柴。烧火的小工说,一只5斤左右重的鸡,大约要用3至5斤的木柴。
老板娘赖女士说,她去年开了这家店,因为怕烟火遭人投诉,所以特地找了三环外这个开阔点的地方,“柴火鸡当然要用柴火烧才正宗嘛,我这里有不少回头客的。”赖女士称,这里平时生意还不错,中午有三四桌,晚上多时有十多桌。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真正烧柴火的店,老板都很注意烟的问题,几乎都开在三环外的开阔地,远离居民小区。不过即将施行的“禁燃令”边界是绕城高速,这些店都在范围之内。
木柴有人送基本来自建筑工地
在北三环外熊猫大道的一家柴火鸡店,生意同样红火。一些食客除了吃鸡,对添木柴烧火也很感兴趣。旁边的小工提醒,有些柴上面有钉子。
据店老板说,店里用的木柴基本都来自建筑工地,“我们都不用到处去找,需要柴火的时候,在店门口立个牌子,过不了多久就有收废木材的送上门来。”
记者联系了一名经营废旧木材回收站的齐先生,他说过去回收来的废旧木材基本都是碎成粉末,再重新加工利用。但从去年开始,有一些好一点的、成块的废木材,都开始供应给一些餐饮店,“贵的时候五六百一吨,便宜的时候三百多。”
大多数柴火鸡店内用的木柴质量较好,但其中一家店里,记者也发现有少量上过漆的废旧家具碎片。不过店家坚称这是偶然现象,一边从里面挑出扔掉,一边说:“旧家具上面都有油漆,烧起来味道太大,我们都不用的。”
禁燃后咋办?柴火鸡变“气火鸡”
对于3月1日即将实施的“禁燃令”,记者采访的几家真正烧木柴的店老板都不知情。至于应对办法,他们大都表示只有向他们曾经“嗤之以鼻”的同行学习,改烧气。
记者调查发现,其实成都三环内的柴火鸡店,大多用的都是燃气而非柴火,而三环外的则基本上都是正宗的“柴火鸡”。
例如市区西安北路的一家柴火鸡店,店里面摆放着数十张桌子,但并未看到用以烧柴的灶口。“城里哪个敢烧柴哦,怕今天开业,明天就要开垮哟!”店员吴先生说,他们从去年开店起,用的一直就是燃气。“有规定,没得办法嘛,在城里就只能这么做。”
经营正宗柴火鸡店的赖女士说,如果以后真的不能烧柴了,她也只有改成燃气,“其实味道差别都不大,只是城里人喜欢图个新鲜。”
各方回应环保局:
是否取缔柴火鸡还要研究
15日下午,记者电话联系了成都市环保局相关负责人。该负责人介绍,根据《关于划定高污染燃料禁燃区的通告》规定,成都市绕城高速路环线以内全部区域禁止燃用的高污染燃料类型,其中就包括原(散)煤、蜂窝煤、焦炭、木炭等。该规定将于3月1日起正式实施。不过该规定的主要目标并非餐饮企业,而是仍在使用高污染燃料的一些小企业、锅炉等等。
“柴火鸡所烧的木柴确实属于禁烧范围,但规定实施后,是否对柴火鸡店进行取缔,还要进一步研究。”该负责人说,早在2013年底,成都市环保局就曾对大气污染的成因作出了解释,其中工业排放、尾气、扬尘排名前三,而餐饮油烟对大气污染构成比仅为10%,柴火鸡作为餐饮的一部分,油烟占比更少。“当然,我们也希望柴火鸡店家能够自觉改用天然气,减少油烟排放。”
餐饮协会:对柴火鸡恐怕有决定性影响
3月1日即将施行的“禁燃令”到底会对红极一时的柴火鸡带来多大影响?四川省饭店与餐饮娱乐行业协会会长何涛认为不容乐观。
何涛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柴火鸡的流行,先不论味道如何,其最大的卖点其实就是“返璞归真”,这种原始的加热方式,以及土灶、土锅这样一些形式感很强的东西,都让食客找到一种怀旧和回归的情结。但是自柴火鸡流行以来,餐饮行业有太多的跟风,这本身已经是不理智的行为了,因为流行注定会过去。“餐饮协会没有做过精确的统计,但坊间有很多说法,(成都)超过1千家(柴火鸡店)都有。”
何涛说,3月1日施行的禁燃令范围达到绕城高速,这对柴火鸡恐怕有决定性的影响,“柴火鸡燃烧木柴,肯定是会产生空气污染的,任何一个行业都应该遵守法律法规底线,保护环境。”何涛说。
记者手记
何苦单恋一锅鸡
因为这次采访,我终于第一次吃到了传说中的柴火鸡。可能是个人喜好的缘由,也可能是选店失误,我真没吃出特别的味道。餐饮协会的朋友说得对,柴火鸡风靡的原因,是人们的怀旧情结在“作怪”,是在这个过度城市化的时代,生活在城市“围城”里的人们,想要重新寻回体验的乡村味道。
其实,我们吃的绝大部分鸡都不是土鸡,灶也不是那个泥巴灶,烧的柴只是强化密度板,更关键的是,它还会产生PM2.5。当然,柴火鸡造成的污染跟工矿企业、汽车尾气相比近乎为零,不过我们都懂得“勿以恶小而为之”的道理。追求情怀,无可厚非,不过这种走心的东西,全凭个人感悟,一锅鸡曾经寄托过那么一点情感,就算以后没了,也算是我们对城市空气做出的一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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